次日一早起来,却不见对门的窗户打开。一问伙计时,他说那个姓孔的客人,说是要赶路,一早就走开了。李云鹤一想:昨天我们谈话原谈得很好,后来他虽然有些懊悔的样子,并不像有什么很急的事,何以他不声不响,起了一个老早就走了。这人的样子,我原看是很老实,现在看起来,也是和别人一样,喜欢神出鬼没这种样子来的了。过了会儿,赵魁元来了,李云鹤把这话告诉了他,他也是奇怪得不得了,当天不过惊异了一会子,过了也就算了。到了次日晚上,约莫有三更时分,李云鹤脸上被冷东西一冰,惊醒过来。只见屋子里已吹灭了的油灯,复又重亮起来,一个彪形大汉,站在桌子边。李云鹤定睛看时,不是别人,就是那前天不知去向的孔长海。自己还未曾开口,只见他伸着两手,只管乱摇。李云鹤料他并没有恶意,就坐起来,问道:“孔大哥半夜三更至此,必有事见教。”孔长海低声道:“说多了话,怕惊动别人,我只告诉你几句要紧的话。令尊大人,我已救出来了,现在寄住在廿里铺南头一家小客店里。你把铺盖行李都放在这里,起一个绝早,到那里去父子会面,千万记住,不要误事。”说毕,他就由那已打开的窗户,向外一蹿,蹿出去了。向上一耸,上了屋脊,就风不吹,草不动的,不知所在。这个人忽然而来,忽然而去,倒像做梦一般。不过看看灯已点了,窗户开了,又绝不是做梦。他一人迟疑了一会子,也猜不透这是何缘由。后来,忽然想开了,朱怀亮总是一个老走江湖的仁厚君子,他曾对我郑重地说,让我向孔长海求救。这人既然是可以求救的,当然不是坏人。他对我既无所图,也无仇无怨,何至于来骗我。这样一想,这孔长海的话,只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不然,难道知道父亲已经救出来了,我还不去见他吗?这样一想,就把为难之处置之度外。他跟来的那个长工李保,因为主人是个读书人,向来好静的,就不敢同住在一个屋子来打扰他,向来都住在隔壁一个小屋子里。这时听到主人在那边床上翻来覆去,便问道:“先生,怎么这时候醒了?”李云鹤道:“你醒了很好,到我这边来。我吃坏了东西,在泻肚呢。”李保听说,披了衣服起床,就看见壁缝里露出一条一条的灯光来,真以为是主人病了,在黑影里摸索着,就摸到这边来。李云鹤不等他近身,已经开门相候。李保一进门,他先摇了两摇手,让李保不要作声。李保一看见主人的颜色,见他面上有些惊喜不定的样子,知道有缘故,就不作声。李云鹤于是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,因道:“既然如此,我不能当他是谣言,免得错了机会。你暂留在这里,替我看守银钱行李,我稍微带些钱,起个绝早就走。有人问起我,就只说我找那个朱老叔去了,一半天就回来的。”李保听主人要走,心里倒替他为难,口里吸着气,不住地咂着嘴响。李云鹤道:“你千万替我瞒住,若是走漏风声,我父子二人的性命,就都没有了。”李保虽是个粗人,但是江湖上的情形,也略为知道一点,李云鹤既如此说了,也深知这事的利害,就说了依他的话办,决定一点消息不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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